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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学德国打工经历:在收容所里接待流浪汉

发布时间:2015-11-29来源:查字典留学网

晚上11点,26岁的大学生弗洛里安踏着街上厚厚的积雪去打工。他工作的地方叫作市立无家可归者紧急收容所,离柏林火车总站大概150米远。弗洛里安总是值夜班,他的工作任务包括洗盘子、维持秩序和对流浪汉们进行协谈辅导等。

在收容所流浪汉们被称为客人,他们可以在这里得到食物和睡觉的地方。弗洛里安是一年前通过一个朋友的介绍知道收容所需要人手的,他还记得第一次踏进收容所时所看到的景象60多个流浪汉把主楼大厅挤得满满的,或坐或躺,还有的在旁若无人地酣睡。收容所还有一座有六个寝室的宿舍楼,可容纳60人过夜,那里总算比在大厅里多一点私人空间。

收容所的大门是关着的,客人进来之前得先让弗洛里安全身上下搜一遍,确认没有随身携带毒品、酒精饮料和武器之类的危险物品。有一次弗洛里安真的从一个流浪汉身上搜出一把枪来。还有一次,收容所里发现了一具尸体,他们足足等了一个半小时才来了一辆灵车把尸体弄走,事后清洁女工搞了个彻底的大扫除。

客人进门以后,弗洛里安会给他安排一个床位,然后端上一份饭菜,趁客人吃饭的空挡洗盘子,接待更多的客人,每天夜里总有两个小时左右的客流高峰。

尽管弗洛里安总是用一种轻描淡写的口气来谈他的工作我就是维持一下秩序什么的,尽管他谈论毒品、酒精、枪支、死尸就好像其他人谈论一个平淡无奇的派对一样平静,但是我们可以从毒品、酒精、枪支、死尸这些字眼中体会他所做的其实是一份很辛苦的工作。不过弗洛里安看起来游刃有余,他甚至能与流浪汉们维持一种朋友关系。

一个19岁的女实习生夜里在宿舍楼值班,做各种琐碎的工作,甚至包括帮流浪汉捉虱子。有人睡不着想找她聊天,她也乐于奉陪。她说:我很高兴能够帮助别人,但是受到污辱甚至是人身威胁的时候也会觉得不好受。 很多流浪汉不懂得尊重女性。当他们大发脾气或者动粗的时候,她总是很高兴弗洛里安在场,可以给她壮胆。这时候她就会赶紧拨打弗洛里安的手机向他求援。

夜复一夜,弗洛里安不断目睹流浪汉之间互相谩骂,甚至大打出手,警察与急救医生随后赶来收拾残局。这种场面见多了以后,一个人再有改造世界的热情也会变得麻木的。有一次一个头发花白的男人在寝室里对着空气喃喃叫骂,吵得别人睡不着觉,实习生没法让他安静下来,让他离开寝室他又不肯走,只好把弗洛里安叫来。弗洛里安先用德语,后又用俄语跟他说话,那男人忽然破口大骂起来,弗洛里安火了,用德语和俄语对他说:你应该知道这里的规章制度,如果你再不合作的话以后永远不准到这里来,这时那个男人才安静下来,老老实实起床跟着弗洛里安去了主楼大厅。

弗洛里安有时候会问自己是不是对客人太凶了,不过他马上就摆脱了不安的感觉,因为每个流浪汉心里都很憋屈,一点小事就可以激起满腔怒火,如果任凭他们撒野的话,整个收容所就别想有片刻的安宁。

还有一次一个德国流浪汉侮辱一个波兰流浪汉,多次叫他蠢货,波兰人忍无可忍,向挑衅者挥起了老拳,等到弗洛里安跑过来的时候,德国流浪汉早已经头破血流,血滴在地板上足有两欧元的硬币那么大。十分钟以后警察和急救医生才赶到,在此期间又来了一大拨流浪汉,是一辆专门在冬天沿路收集无家可归者的公交车送来的。还有一位警察在火车上发现一个形迹可疑的男人,提供的住址是市立无家可归者紧急收容所,所以警察就把他带到这里来了。弗洛里安在这一片混乱中独当一面,指挥若定,颇有乱世领袖的风度。波兰流浪汉惹的麻烦不小,他可能会受到法律制裁,最要紧的是,他必须立刻卷铺盖走人,一个月内不准再到收容所来。弗洛里安告诉他这里不收容暴力分子。波兰人点点头,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走了。弗洛里安认为,为了维持秩序,他不得不充当严厉的执法者的角色。不过他一直觉得那个波兰人其实不是坏人,所以他后来请求上司同意两星期以后就解除不准他上门的禁令。实际上弗洛里安觉得绝大部分来这里的流浪汉都是些不错的家伙,大概一百个里面只有一两个真正难缠的。

当客人全部安安静静睡觉的时候,弗洛里安往往还得和一位女同事一起做土豆丸子,准备第二天的早餐,给100只面包涂黄油果酱等等。只是偶尔也有机会可以趁着夜里三四点钟所有人都睡觉的安静时光写写论文什么的,收容所里其实并不是每天都那么忙。虽然弗洛里安表示他不是志愿者,做这份工作不是因为他喜欢在夜里活动,也不是因为他特别同情那些无家可归的人。但是他真正喜欢上了这份工作,每次一下班就会开始期待下一个工作日。这份工作带给他的显然远远超出了每小时7欧元的工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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